潮湿的刀柄在我掌心发烫,檐角铜铃突然炸响。瘸腿说书人的独眼在斗笠下泛着青光,拐杖点地时溅起的泥浆竟凝成血色骷髅。
"叮——"
刀光比雨幕更冷。说书人枯瘦的手掌拍在青石板上,积水突然沸腾如熔岩。我旋身避过冲天而起的热浪,雨厌刀划过一道新月弧光,刀锋割开雨帘的瞬间,十二道水珠化作冰锥激射。
"八百年的怨气,该还了!"沙哑的嗓音裹着腥风。说书人撕开外袍,露出爬满咒文的胸膛,那些暗红色纹路竟在雨中扭动如活蛇。
刀身突然震颤,血槽里泛起幽蓝磷火。我看到八百年前的画面:铸剑炉前,青衣女子被铁链锁在祭坛,眉心一点朱砂痣被刀尖刺破。她的血顺着凹槽流进刀胚时,窗外暴雨倾盆。
"当心!"
青衫少年从二楼翻下,袖中甩出三枚青铜钱。钱币在空中结成三角阵,说书人周身三寸的雨滴突然静止。我趁机挥刀斜斩,刀锋切入他肋下的刹那,竟传来金铁相击之声。
少年指尖亮起血色符印:"他心口嵌着往生玉!"话音未落,说书人胸腔突然裂开,一块鸽卵大小的血琥珀泛着妖光。客栈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瓦片间渗出黏稠黑雾。
雨厌刀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,刀柄生出细密倒刺扎进我虎口。血珠顺着蟠龙纹渗入刀身,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愈发清晰——西域黄沙深处,拜火教祭坛上的血月,还有躺在青铜棺中的......
"子时将至。"少年扯开衣襟,心口浮现燃烧的赤莲纹,"十二具尸体在地窖,颈侧都有紫痕。"他举起手中血色琥珀,那里面封着一滴永不凝固的血,"当年铸这把刀的人,妻子是拜火教圣女。"
远处传来活尸的嚎叫,混着锁链拖地的声响。雨幕尽头亮起幽绿鬼火,一顶猩红轿子踏着尸潮缓缓逼近。轿帘无风自动,露出半张戴着黄金面具的脸。
刀锋嵌在说书人肋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血琥珀突然爆出刺目红光,我腕间的蟠龙纹竟开始逆时针游动。青衫少年猛地扯开衣襟,心口赤莲纹如烙铁般发亮:"快松手!这刀在吸你的魂魄!"
客栈地板轰然炸裂。十二具干尸破土而出,脖颈处的紫痕泛着尸斑。说书人胸腔里的血琥珀突然射出蛛网状血丝,那些干尸顿时抽搐着扑来。我旋身抽刀,刀刃带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。
"坎离移位!"少年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符咒,三枚青铜钱凌空组成三才阵。干尸撞在光幕上发出焦糊味,但血琥珀的红光越来越盛,瓦片上的黑雾已凝成鬼手形状。
雨厌刀突然发出龙吟,刀柄蟠龙纹咬破我掌心。鲜血渗入血槽的刹那,八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——
黄沙漫天的月夜,青铜棺椁正在吸收月华。棺中女子与祭坛上的青衣圣女面容竟有七分相似!铸刀师举刀刺向心口时,沙漠突然塌陷,无数裹着绷带的活尸从地底爬出......
"小心幻象!"少年清喝声将我拉回现实。说书人的独眼已经变成血窟窿,两根骨刺从肩胛破体而出。客栈房梁开始滴落黑血,被血丝缠绕的干尸正在异变。
轿中传来玉磬清音。黄金面具下伸出苍白手指,檐角铜铃应声炸裂。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雨厌刀突然自主挥出半圆,刀气竟在雨中划出燃烧的沟壑。
"血月当空,往生门开。"祭司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,轿帘上的金线绣纹竟是层层叠叠的人脸。少年突然扯断颈间红绳,坠着的血色琥珀与我刀柄凹槽完美契合。
客栈地窖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。十二具干尸脖颈紫痕亮起,说书人胸口的咒文开始顺时针旋转。血琥珀中的血珠突然沸腾,少年心口赤莲纹竟绽放出实体火焰。
"以血为契,破障!"少年将燃烧的手掌按在我后背。雨厌刀血槽中的磷火突然变成青金色,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。说书人发出非人惨叫,他肋骨间的血琥珀正在融化。
轿中祭司终于起身。绯红袍袖翻卷间,无数血菩提活尸从雨幕中显现。这些怪物指尖泛着紫芒,分明与地窖干尸的伤痕吻合。少年突然低吼:"看刀柄!"
蟠龙纹已游动到刀锷处,龙睛正对血琥珀。八百年前铸刀师临终前的画面突然清晰——沙漠祭坛下埋着九口逆北斗排列的青铜棺,每口棺中都躺着与圣女容貌相似的女子!
"原来如此..."我反手割破左臂,任由鲜血浸透刀身,"她们都是血亲替身!"雨厌刀发出欢鸣,刀刃燃起苍蓝火焰。少年趁机抛出三枚青铜钱,钱币在空中组成燃烧的锁链缠住祭司。
血月突然被黑云遮蔽。说书人胸腔爆开,融化了大半的血琥珀中浮现出青衣圣女的虚影。她指尖点在刀锋,那些梵文顿时脱离刀身,在雨中组成旋转的卍字封印。
"就是现在!"少年扯开衣襟,心口赤莲完全绽放。我挥刀斩向祭司,刀锋触及黄金面具的刹那,八百年前的记忆与当下现实轰然对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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